【乾坤正道】三年零一个礼拜

短/一发完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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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

 

早上起床的时候,我看了一眼日历。

如果没记错,今天是我们分开的第三年零一个礼拜。

 

01

 

法国著名诗人波德莱尔曾经写过一句让我日日为之吟诵的诗: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,但是你该知道我曾因你动情。

我曾经把这句诗写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,可是后面半句还没写完,前面半句已经被浪冲走。

就像,时间冲走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两年。

 

第一次见到朱正廷是在演播厅,我跟所有其他的人一样,看着他走进来,看着他带着那几个后来跟我关系不错的兄弟打招呼、找座位。

一见钟情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,因为所有人都明白,所谓的一见钟情,都只不过是见色起意。

他的长相,吸引了我。

直到很久以后我都没法忘记那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他,条纹衬衫在他跳舞的时候被撩起来,我从侧面看过去,只觉得他宛若一条游鱼,而舞台就是他的水。

 

你们真正体会过美吗?

我体会过。

那一次,冬天的演播厅,坐久了很冷,可是,当他脱下西装外套,甚至脱掉了脚上的鞋子,随着音乐起舞的一刻,有一股明火从我的脚底直窜心房。

看着他柔软轻盈的舞姿,我一边被麻痹一边被刺激。

濯濯如春月柳,轩轩似朝霞举。

他跳舞的时候就像是一朵开得无声的花,尽管不声不响、不言不语,却依旧动人。

我知道我看得入了迷,那之后,对他的关注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

我很讨厌残酷的生存赛,可人生就是这样一场比赛,永远你死我活。

我本以为这一趟旅程我会像是奔赴罗布泊的探险者,却没想到,原来到的是个世外桃源。

而这世外桃源的根本,是朱正廷。

 

或许没人能懂这种强压之下我们的情绪有多不稳定,也没人能理解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有多么需要发泄。

所以,一开始,我们躲在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接吻,他问我:“为什么是我?”

我不记得当时我是如何回答的了,或者说,大概我直接以吻作答了。

可后来,已经过了很久,我开始反思,觉得那时候自己办了一件错事。

我不该草率地应对他那天的问题,因为那对他来说,是重要的。

 

我曾经无数次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描绘他的身体。

白皙。

纤长。

能艳成玫瑰也能纯成百合。

我们在一开始就堕入了欲望天地,但并不觉得有任何罪恶。

我没跟他说过他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,他也没有对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表过态。

我们只不过是在台上默契地挑眉,只不过是在台下热情地接吻。

那时候,一切才刚刚开始,后来的那些好的坏的,都还没有发生。

 

在某段他摇摇欲坠的时间里,我总是会想,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。

而我又一时间无法为我们的关系找一个准确的词去定位。

恋人吗?

肯定不是的。

但我又不愿用其他猥亵的词来形容,因为我清楚,至少我心里对他是动情的。

每次他叫我,无论是蔡徐坤,还是坤,亦或是撒娇一样地喊我坤坤,我都无法阻止心跳的加速。

那个时候我没想过这就是所谓的爱情。

 

后来,我们一起走完了那段操蛋的旅程。

在最后一场演出中,我旁若无人地紧拥他,如果可以,我恨不得当众吻他。

只不过,我们的人生,每一分钟都在思前想后。

 

到那时为止,我们俩的肉体关系已经维持了三个多月,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心照不宣的,却忘了,他需要我给他一个肯定的说法。

 

 

02

 

我真的从来没遇见过像他这样的人。

那么纯粹,纯粹到连作恶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天真无邪的味道。

 

我们成了队友,住进了一栋房子里。

晚上,他发信息给我,跟我说:来天台。

那是我们第一天入住那个地方,我上去的时候,他身下铺着一件衣服,而他正躺在那里唱歌。

他声音很好听,尤其是叫床的时候。

我知道这话很下流,可我也只说给他听过。

我所有的温柔与邪恶,都毫无保留地尽数给他,他也来者不拒,张开双臂打开双腿迎接着我的入侵。

后来我一直想写首歌给那个夜晚。

没有星星。

没有月亮。

可我怀里的是比银河还亮的珍珠。

那一晚,天地广阔,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放松心情去拥吻彼此。

他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,我听出了诗意。

 

再后来,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来旁敲侧击,问我跟朱正廷是不是有猫腻。

我只是笑笑,然后继续不定期给别人一些暗示。

朱正廷说我这是狮子座的本性,占有欲太强。

他还说:“我不是你的所有物,你可别忘了。”

他说这话的时候,我们正在浴缸里,蒸腾的雾气让我有些发晕。

现在想来,我当时确实是头晕了,否则怎么能会错了他的意。

他从来都不是想说他不属于我,而是在等我说一句,让他安心的痴情话。

但我,从来没说过。

 

有人把我们这个团叫做“限定组合”,说我们是一场限定的美梦。

一开始我想,时间还多得很,我跟朱正廷也来日方长。

可当我终于意识到,时间永远不够用的时候,再想抓住什么,已经来不及。

 

03

 

你思念过美吗?

我每天都在思念。

 

组合解散的那天,我连朱正廷的一个吻都没有讨到。

我们没有发布会,没有群访,甚至没有同台。

我一个人躺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,拿着手机看他带着自己组合的成员参加着某品牌的活动。

那天他一身红色西装。

我不记得有没有告诉过他,红色很适合他,红色,也很适合告别的场面。

 

有时候我会想,我们的默契那么多,秘密那么多,可为什么偏偏走不到永恒?

后来我查阅字典,发现永恒是永恒不存在的。

因为永恒不存在。

所以,我们无法走到永恒。

可不知道为什么,我更失落了。

 

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天睡前都会找一段他跳舞的视频看。

以前每次看他跳舞,我都会有些下流的念头,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,他也经常这样挑逗我。

但后来,我就只是看着他跳。

我拿着手机,或者在家里用投影仪。

整面墙都是他,轻盈起舞,像是在我的墙上作了一幅山水画。

 

组合解散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,这么久以来,我们并没有真正地属于过彼此。

我是我的。

他是他的。

可我总是误以为他已经是我的了。

限定美梦醒来之后,我曾尝试着联系过他。

可他不接我的电话,不回我的消息,像是狠了心要从我的世界里抽离。

我那会儿想,也好,从此天涯各一方,各奔前程,毕竟路还那么长。

那时候的我,低估了爱情的可怕,高估了自己遗忘的能力。

 

我始终不知道朱正廷有没有爱过我,可我在很久之后,才知道,我是还在爱着他。

 

04

 

我是个很不喜欢回忆的人,因为我觉得,沉溺于过去的人都是失败的,成功的人都专注于眼下的每一天。

可我想不到,有一天,我竟然成了自己都鄙视的那种人。

我会回忆,会想他。

我会在写歌的时候,偷偷把想对他说的话糅杂进去,希望他来听。

我希望他听我的歌,认真看我的歌词。

更希望,他能明白,那些写在纸上唱出口的一字一句,都是给他的。

可是三年过去了。

我的希望大概全都落空了。

 

我常常回忆朱正廷跟我说过的话,可事到如今,竟然一句都想不起来。

我也常常想,如果我早一些明白自己在想什么,早一些在他身上贴满我的标签,那么如今,我是不是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煎熬了?

哪有如果。

这个世界最残忍的,就是让人连幻想的理由都没有。

 

城市喧嚣,舞台闪耀,黄昏白昼,车来人走。

我去过了马尔代夫,走过了雨中的巴黎,路过了威尼斯的湖,也看过了米兰大教堂。

而我们,终究没有一起旅行。

 

05

 

今天,我们分开的第三年零一个礼拜。

朱正廷曾经在我们相识的那个节目里唱过一首歌,歌词就是:三年零一个礼拜,才学会怎么释怀。

然而可惜的是,释怀这种东西,并不存在的。

 

我起床,洗漱,吃早餐。

照例在喝咖啡的时候站在屏幕前看他的综艺节目。

我熟悉他后来的每一个造型,因为无论再忙再累,我还是关注着他的行程。

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可笑,但习惯一旦形成,再想改,就难了,就像,一旦爱上一个人,再想放下也很难。

 

早上十点。

我的新歌上线。

一整天,忙得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。

晚上九点。

我前往机场。

在路上,拿着手机看着歌曲的评论区。

 

我在等。

 

音乐这个东西,有了情才能写得好。

现在再回头看几年前自己的作品,觉得那仿佛是一个小朋友非要穿上成人的外衣。

当我经历了这些,也错过了他,我的旋律和词句中,都有了故事。

 

夜已经深了,我准备登机。

就在这时,机场广播响了起来。

 

偶尔,我会相信有神明,也相信,神明眷顾着执着的人。

我从摆渡车上下来,站在夜色里,被橘色的灯光染了一身的颜色。

我等了好久,身边的工作人员问我为什么不走,我指了指不远处,从另一辆摆渡车上下来的人说:“你看那是谁。”

 

我有点儿不记得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了,也是这样的机场一瞥,我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他一番。

这一次,他背着包匆匆跑过来,我总有种错觉,他会一头扎进我的怀里。

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,他停住了脚步。

我说:“好久不见。”

他说:“三年零一个礼拜。”

 

06

 

聂鲁达写:

 

有时候我在清晨醒来,

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。

远远的,海洋鸣响并且发出回声。

这是一个港口,我在这里爱你。

 

我们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才真正认识了自己。

我说:“你要去哪?”

他说:“去你等会儿要去的地方。”

 

我要去的地方,是他心里。

 

 

【完】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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