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乾坤正道】送你去远方,然后回来

短/一发完结

蔡徐坤:“享受我带给你的一切,包括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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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

 

他们俩分手那年,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。

一个往南,一个向北。

蔡徐坤临走那天在他们住过的房子里留了一封信,然后给朱正廷打了个电话。

他说:“你要是回去,记得拿走那封信。看不看,随你吧。”

朱正廷回去了,可是太迟了。

他进屋的时候,房东找来的保洁已经打扫完毕,保洁说:“没看见有什么信封啊,我可没动你们的东西。”

后来那封不知道是否存在过的信成了朱正廷的一个心结,五年过去了,还会时不时就想起来。

 

01

 

朱正廷是在22岁那年跟蔡徐坤在一起的。

一见钟情总是浪漫得像是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情节,可偏偏,他们就遇上了。

那年冬天,朱正廷第一次一个人在北京跨年。

在这边,他没有什么朋友,也没有家人,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,难得可以休息,买了酒,买了零食,坐在电脑前,却依旧觉得落寞。

网上有人说,世贸天阶有很多人准备一起跨年,他突然好奇,便临时决定出门去看看。

人山人海。

朱正廷来了就后悔了,可是这会儿再想打车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。

他被人潮挤着往前走,耳边是歌声,天幕变换着的画面让他觉得有些恍惚。

他其实特别不喜欢人多的地方,这让他觉得心慌。

就好像自己是被簇拥着涌进大海的一叶孤舟,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。

就是在那时候,他遇见了蔡徐坤。

当时的蔡徐坤也一样被人推着往前走,旁边不知谁用力推了一把,他毫无防备,没站稳脚,撞到了另一侧的人。

等他转头的时候,眼神对上的是个好看到跟这世界有些格格不入的男生。

蔡徐坤看得着了迷。

而下一秒,后背又被人一撞,他直接扑向了朱正廷。

这就是两人的相识,有些混乱,有些窘迫,但想起来的时候,也有些美好。

那天晚上,蔡徐坤隔着衣袖拉着朱正廷的手腕,俩人一起挤出了人群。

逆着人流往外面走,就像两个无畏无惧的将士在跟全世界作对。

时间走过零点的时候,他们俩正肩并肩地走在马路上。

蔡徐坤转头问他:“新年你有什么愿望吗?”

他们听见不远处欢呼的声音,所有人一起,一脚踏进了新年里。

朱正廷想了想,说:“愿望啊,大概就是多赚点钱,让日子过得好点吧。”

蔡徐坤看着他,浅浅一笑,嘴角翘起的弧度让朱正廷看得有些慌神。

他说:“很实在的愿望。”

朱正廷无奈一笑:“毕竟要活着,虽说要做‘物质最短暂的情人’,可要是再不努力赚钱,估计连被‘物质’注意到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蔡徐坤微微蹙眉,说道:“做物质最短暂的情人?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。”

“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,和物质的短暂情人,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。”朱正廷笑笑,也没告诉他这句话究竟出自哪里。

那天晚上,蔡徐坤记住了三件事。

一个是这个长得意外好看的男人的名字,一个是他的手机号码,最后一个就是那句话。

他回家后,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记着对方手机号码的便签纸,写上“朱正廷”三个字,然后贴在了宿舍台灯的灯罩上。

他打开电脑,凭着记忆搜索这句话。

是海子的诗。

《以梦为马》。

 

白天补觉的时候,蔡徐坤梦见了跨年夜遇到的这个叫朱正廷的男人,穿着粉色卫衣黑色羽绒服,棕色的头发柔顺又乖巧,戴着一副大大的细金属镜框,看起来可爱又显小,像个呆呆的大学生。

在梦里,对方一直在睡觉,蔡徐坤就盯着人家看,看到最后,自己挨着人家睡着了。

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恍惚了好一会儿,不知道现在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。

他不小心撞到床头,疼得呲牙咧嘴,揉了好一会儿。

他下了床,看见旁边灯罩上的手机号码,又发了会儿呆,之前已经自动关机的手机终于充满了电,他过去开机,存好了朱正廷的号码,想了想,给对方发了条短信。

已经很久没给人发过短信了,短信界面全都是各种系统消息。

他给朱正廷发:嗨,我是蔡徐坤。

 

02

 

年轻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觉得寂寞,尤其是生活在一线城市,城市拥挤,压力巨大,可人总是格外孤独。

这个世界上,人总是各型各色,遇见同类到底是不容易的。

朱正廷跟蔡徐坤第三次见面,蔡徐坤说:“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。”

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对朱正廷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,对方大他两岁,在南锣鼓巷的一家小酒吧驻唱,一个晚上150块,但如果遇上有点歌的,就要另外算钱,但很显然,一个星期也遇不到几个会点歌的人。

朱正廷唱歌的地方24小时营业,有另外两个歌手跟他轮班,总之,每天唱到最后嗓子哑了,回家的路上就疯狂吃喉糖,生怕哪天嗓子废了饭碗就没了。

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蔡徐坤总算明白为什么朱正廷说要多赚钱了,赚到钱才有可能改变现在的情况,他有梦想,不想一直窝在酒吧里唱歌。

朱正廷说:“但是可惜了,我现在手里的钱勉强够活,想自费出专辑,难于上青天。”

那一刻,蔡徐坤觉得特别无力。

原来生活就是这样的。

 

蔡徐坤送给朱正廷的是一本《海子的诗》,201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精装版,定价29元。

朱正廷接过那本书的时候一愣,然后怔怔地看了一眼蔡徐坤,接着就从自己的吉他包里拿出了一本一模一样的。

这场面实在尴尬,蔡徐坤有些懊恼。

朱正廷看他这样,反倒笑了,他又找出一根笔,在自己的书上签了名字,递给蔡徐坤:“这本送你,你也给我签一个。”

 

蔡徐坤给朱正廷的书上,扉页除了写自己的名字以外,还写了一句话。

【你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,和物质的短暂情人,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。】

他把原诗里的“我”改成了“你”,送给了朱正廷。

 

在蔡徐坤心里,做音乐的人跟诗人一样,他们的生命就是浪漫本身。

 

03

 

两人认识的第二个月,谈起了恋爱。

那个晚上下大雨,蔡徐坤从学校跑出来,打不到车,就先坐公交车又换乘地铁,到朱正廷上班的地方给他送雨伞。

雨下得特别大,本来要唱到凌晨的朱正廷因为酒吧提前关门,不得不收拾东西离开。

他出门的时候没带伞,怕吉他淋了雨,就抱着吉他站在酒吧门口,看着外面的雨发呆。

蔡徐坤冒雨出现的时候,朱正廷有那么一瞬间的意外,随后露出了笑脸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朱正廷指了指身后,“今天暴雨,关门了。”

蔡徐坤打着伞,站到朱正廷身边,他的鞋跟裤子已经完全被打湿,但他没在意这些,而是说:“你下午出门的时候说没找到雨伞,我来给你送伞。”

朱正廷一愣,又打量了一下他,这傻小子就这么一把伞,与其说是给他送伞,不如说是来接他回家。

 

那天蔡徐坤第一次去了朱正廷的住处。

算不上是群租房,但一个三居室的房子竟然住了五户人家,原本是客厅的地方被做成了隔断间,很显然是违规改建,派出所一查就要罚款的。

朱正廷住在这里的一个次卧,房间很小,连空调都没有。

两人一进屋,朱正廷一声惊呼,放下吉他就跑去了窗户边。

他出门的时候窗户没关,外面下雨,被风吹进来,打湿了桌子。

蔡徐坤跟过去,发现桌上的纸都湿了。

“我写的歌,”朱正廷撇撇嘴,耸耸肩,“还好,还看得清。”

屋子里闷热闷热的,蔡徐坤贴着朱正廷站着,两人身后就是一张单人床。

 

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滚到床上的,蔡徐坤只记得耳边都是雨声,还有朱正廷逐渐加粗的喘息声。

两个人都一米八多,紧紧相拥缩在一个铁质的单人床上,汗流浃背,洇湿了身下的格子床单。

 

直到很久以后蔡徐坤再回忆起那个晚上,还是觉得甜蜜。

谁也没有多说话,但好像隔着皮囊他们都能听见对方心中所想一样。

他一直记得朱正廷纹身的位置,记得对方被汗打湿的刘海,也记得高潮时那个人含住自己耳朵呻吟的声音。

那一刻起,蔡徐坤就想和朱正廷一直在一起,他没想太多,只是觉得喜欢这个人。

 

04

 

朱正廷写过一首歌,歌名叫《易朽》,灵感来自海子的那首《以梦为马》。

诗里写:众神创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。

他第一次唱歌蔡徐坤的时候,对方搬着小凳子坐在他的卧室里吃着西瓜,笑着说:“你应该写一首《不朽》,我对你的爱永世不朽。”

 

横冲直撞的年纪,随随便便就能把一生一世说得像是真的。

虽说朱正廷只比蔡徐坤大两岁,但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,比蔡徐坤多太多,他对待一切都过分悲观,在他心里,所有人都会离开,城市终究是孤独的城市,他也终究是形单影只的他。

至于蔡徐坤,是他黑白世界的一摸亮色,陪他走一段路,迟早也会奔向另一个怀抱。

但他以为不会那么快。

 

05

 

分手这件事也不总是非要闹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,平平静静,各自安好,甚至朱正廷还说了两句祝福的话。

蔡徐坤坐在家里的床上,拿着手机,第一次哭得眼泪打湿了衣襟。

有些爱情就算开得再茂盛也未必会结果,虽说人生终究是自己的,不要太在意世人的眼光,但当全世界都反对一份感情的时候,如果其中一个人不那么坚定,那么就真的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走。

朱正廷就是那个不坚定的人。

在他看来,蔡徐坤有着大好前途,跟他搅合在一起,只会毁了人家。

他在这方面过分冷静理智,不像个双鱼座。

他对蔡徐坤说:“我知道你不甘心,我也不甘心,但事实摆在面前,我们继续执拗下去,伤害的不只有我们两个,还有你身边的人。向世界低头吧,顺从它,带着爱离开我,往后再回忆起来的时候,我们之间起码都是美好的记忆。”

蔡徐坤说不出话来,他想告诉朱正廷自己可以顺从世界,但只是暂时顺从,总有一天他要杀回来,还为朱正廷撑伞。

 

蔡徐坤出国留学,朱正廷往南方去。

他们曾经短暂地同居,一封不知道是否存在过的信,被留在了那间屋子里。

 

那封信成了朱正廷的心结。

那段情也一样。

后来,在南方的城市里,朱正廷背着吉他走过了一家又一家酒吧,唱了一首又一首歌,每一首都是唱给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男孩子。

他也写了很多,无一例外,都是想着蔡徐坤写下的。

但也仍然没有一首流传出去,只有偶尔在酒吧唱起,但很少,太少了,来酒吧听歌的人没人想听他的原创,老板要求唱时下最流行的歌。

 

五年时间,朱正廷在孤独的城市里孑然一身地生活着。

认识蔡徐坤那年许下的新年愿望依旧没有实现,他没有赚大钱,他的音乐梦想也依旧还是遥不可及的梦想。

他的吉他包里除了曲谱还放着一本《海子的诗》,精装,磨得边角已经破损,内页快要脱线,他依旧没有丢掉它的意思。

那本书的扉页上有一个人的名字。

是他珍藏起来的宝藏。

 

06

 

朱正廷在蔡徐坤生日的前一个月回到了北京。

虽然相比于这里,他更适应南方的环境,可他总觉得一切都不对,他的心被留在了这个地方。

跟五年前相比,北京变了很多,但也没怎么变。

他带着为数不多的存款找房子,去了之前跟蔡徐坤一起住过的那里。

 

以前朱正廷一直觉得“命运”二字就是人们用来逃避现实的托词,当一个人无力面对当下时,就用这两个字来解释人生。

他曾经很不喜欢这样的人,可当他在那栋楼下遇见蔡徐坤的时候,满脑子就只剩下这两字。

 

他们分手五年,在一起一年半,从认识到现在,走过了将近七年的时间。

再见面,谁都不是从前的谁,即使面对面,也难免会尴尬和陌生。

 

一开始蔡徐坤没注意到朱正廷,他皱着眉,戴着墨镜,手里拿着车钥匙气急败坏地往外走。

朱正廷跟他擦肩而过,然后震惊地回头。

蔡徐坤已经走出楼门,猛地觉得不太对劲,一个回身,看见了背着吉他正瞪大了眼睛看他的朱正廷。

一切就是这么巧合,却又这么命中注定。

像是两条河流恰好又必然汇入同一片海,他们两个人,在这个世界走散,又重逢于这个世界,这就是命运。

 

蔡徐坤回过身来看着朱正廷,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。

比以前更瘦了,双夹甚至有些凹陷,还戴着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副镜框,也可能换过,但款式一模一样。

蔡徐坤问:“你还记得我是谁吗?”

朱正廷从没幻想过两人重逢的场面,蔡徐坤这个问题一出口,他眼眶就红了。

是他曾经拥抱并且不想放手却不得不让他去过更好人生的男孩,如今,男孩已经变成了男人,正一步步走向他。

蔡徐坤站到了朱正廷面前,脸色不是很好。

他说:“你怎么在这里?我来租房,我们住过的那间,但是那户人家说自己住得好好的,不打算再往外租。”

朱正廷笑了,看着他霸道的样子,心里五味陈杂。

“我也是来租房的。”朱正廷说,“听你这么说,看来我不用再上去了。”

 

07

 

朱正廷开始相信所有相爱的人都会走到一起。

当年他为了蔡徐坤,劝对方放弃他。

如今,蔡徐坤确实拥有了更好的人生,这个更好的他,回来找他了。

 

朱正廷问他:“当初我劝你离开我,你不怨我吗?”

蔡徐坤一边切菜一边回答:“不怨,因为你说得对。”

当年的蔡徐坤虽然生过一阵子朱正廷的气,但后来冷静下来想,朱正廷没错。

他们的确相爱,但也的确不被人接受,尤其是家人。

当时的他还没有跟世界作对的能力,只有自己足够强大,能为爱人撑得起一片天地时,才可以为所欲为。

朱正廷推他出去,让他成长,如果这份爱没断,那么来日方长。

如果就此断了,那么只能说明彼此不是正确的选择。

蔡徐坤在国外的几年一直用这种说法安慰自己,他不敢向朱正廷求证,怕对方给他的答案并非如此。

他更不敢跟对方联系,生怕一失控,前功尽弃。

不过没想到的是,等他想要联系的时候突然发现找不到那个人了。

 

世界太大,一旦和某人走散,再想重逢,如同大海捞针。

朱正廷就像是蔡徐坤握不住的指间沙,彻底消失不见了。

那些日子,蔡徐坤浑浑噩噩,最终家人无可奈何,放他回国。

 

有些人生来就有吸引力,巨大的磁场把他们重新凑在了一起。

朱正廷坐在蔡徐坤家里的地毯上拨弄着吉他,瞥了眼刚刚放在那里的银行卡。

做好菜的蔡徐坤从厨房出来叫朱正廷吃饭,朱正廷说: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?”

蔡徐坤过来,翘着嘴角看着他笑,乖巧地点了点头,就像多年前一样。

朱正廷有些犹豫,垂下眼睛,看着琴弦。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蔡徐坤顺手拨弄了一下朱正廷的吉他,然后说,“你要知道,我现在做这个全都是因为你,出国的时候我就想好了,经我手做的第一张专辑必须是你的。”

朱正廷没想到蔡徐坤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人生方向,竟然跑到国外去学音乐,成了一个音乐制作人。

“你以前说最大的愿望是有一个工作室,现在那也是我的愿望,”蔡徐坤拉着他的手,把人拽起来,吉他往旁边一放,拖着人朝着洗手间走,“洗手吃饭,你别胡思乱想了,以后咱们两个就是既有金钱交易又有肉体交易的不正当关系。”

朱正廷洗完手朝着他甩了甩水,笑着说:“别胡说八道。”

蔡徐坤给他擦手,浅浅一笑,柔声回应:“嗯,不胡说八道,但你必须得承认,我有今天的成就,全是因为你,所以,你应该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。”

他上前一步,抱住朱正廷,在对方脖颈间蹭了蹭,耍赖似的说:“享受我带给你的一切,包括我。”

 

【完】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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